2008年5月国际油价已经突破120多美元每桶。国际油价也是国际会议主题之一。2007年9月8-9日,第十五届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举行,能源是头等议题之一。 此前的2007年5月29日,第八届APEC能源部长会议在澳大利亚闭幕。会议通过了旨在保证能源安全的同时实现可持续发展的《达尔文宣言》,强调各成员应加强应急机制、加强能源合作,应对短期能源供应紧缺和中断的风险,并加大力度推进清洁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利用。
当前和今后,能源问题在国际形势与世界发展中的分量不断上升,它不仅是经济和发展问题,也是影响世界形势和大国战略的政治和安全问题。发达国家普遍注重多元并举、创新能源开发和安全战略,并积累了不少经验。面对全球性日益严峻的能源安全问题,各国尤其是大国加强合作、共同应对、争取共赢,既是迫切需要、也是大势所趋。能源竞争的零和游戏越来越没有市场,能源磋商与合作将是发展潮流。竞争COMPETITION、创新CREATION、合作COOPERATION,将是维护国际能源安全的“三C思维”。
客观存在的能源竞争
世界能源主要依赖石油、天然气和煤炭等不可再生资源,其中石油和天然气是多数国家的主要能源支撑,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长期直接依赖廉价畅通的石油供应。世界能源总量相对充足但地缘分布严重失衡。2006年全球石油剩余的探明储量为1805亿吨。估计世界石油储采比至少可维持50年以上(中东为90多年),随着勘探和开采技术的不断进步,世界常规油气资源总量和探明可采储量还将继续增长。但世界能源的生产和消费在地缘分布上严重失衡,80%的探明储量分布在中东、北非、欧亚和北美地区,而世界石油消费的近80%则集中在北美、亚太和欧洲。世界能源的不可再生性及其地缘分布的严重失衡,使能源因素成为各国制定对外政策和处理外交关系的重要参考要素之一。
因为受到大国干预、地区热点、国际投机等诸多因素的深刻影响,油气生产和运输等环节受到严重制约,国际能源安全的脆弱性十分明显。因此各大国不断加大力度争夺石油资源和市场。能源问题与大国争夺、地缘政治、地区利益和民族纠纷等矛盾相互交织,成为牵涉到国家战略经济和发展利益以及总体对外战略的多层次的政治和安全问题。围绕激烈的能源竞争和能源安全维护,在能源消费国、消费国与生产国、生产国与生产国之间也不断发生复杂的矛盾和斗争,比如,美国、欧洲、俄罗斯、日本、印度等大国或大国集团近年来在中东、中亚、非洲和拉美地区展开的角逐和互动,无不带有能源争夺色彩,美国和俄罗斯在中亚和里海地区,在油气勘探开发、出口管道建设等方面的斗争尤其引人注目。世界大国为获取稳定可靠而经济的能源,不惜动用各种手段展开竞争,甚至不惜发动战争。
许多大国纵横捭阖,开展能源外交,力求能源供应多元化。作为世界最大石油进口国,9·11事件后,美国注意减少对中东能源的依赖,加大从非洲和加拿大的进口力度。日本2亿吨要从中东进口,重点维持中东石油进口安全的同时,大力投资中亚、俄罗斯和非洲,提高在石油丰富地区的原油自主开采率,由目前的15%提高到40%。欧盟对石油的稳定需求量为年6亿吨,原油供应18%来自俄罗斯,28%来自中东。印度国内石油对外依赖度达到70%,在依靠伊朗、俄罗斯和缅甸等周边油气资源的基础上,向非洲和拉美扩展。大国能源外交也体现出各自特性。美国能源外交注重现实主义和实力,不惜把游戏规则强加给盟友欧洲和日本;美国高度重视能源维护的军事力量建设,不断加强对世界重要海峡和运河的控制。日本多方设法发展与石油丰富国家的关系,日本企业在政府的优惠政策扶持下,纷纷在埃及、安哥拉和阿尔及利亚等国展开勘探和开采。俄罗斯2010年计划产油5.3亿吨,俄能源外交也带有平衡色彩,在继续稳定欧洲市场的同时,大力开辟非欧洲市场。
以创新举措应对能源安全
发达国家注意内外兼修,高度重视战略石油储备建设,多方推进开发新能源、推行新技术,尽可能以国内能源安全降低能源国际依存度和国际风险。这些经验可资借鉴。官民并举,建立战略石油储备。美国是世界是和
最大的石油储备国,其战略石油储备可用90天左右,布什在2007年1月呼吁到2027年将石油储备量增加一倍。日本的石油储备总共可应付半年以上。英国也维持着近70天的石油储备。
大力推行节能新技术、新措施,提高能源使用效率,促进可持续发展。设立政府节能主管机构,比如,美国的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办公室、澳大利亚的可持续能源署,1998年,加拿大自然资源部专门成立了节能办公室等;出台节能法律和法规,发达国家还将能效标准作为重要的节能法规形式;鼓励高效节能产品的开发应用,2006年初布什提出“先进能源计划”,为清洁能源研究增加22%的研究投入,他还特别指出到2025年技术突破将使美国能够替代从中东进口石油的75%;实行能源环境税,促进节能和能源结构调整。 美国能源部2006财年获得的联邦预算超过230亿美元。2006年,仅能源部下属的“科学办公室”获得的预算就达36亿美元。 为鼓励开发可再生能源,从2005年1月开始,法国政府对使用可再生能源的生产设备实施免税49%的政策,并在2006年将免税幅度提高到50%。法国还规定,国家电力公司和其他电力供应公司不得拒绝收购企业利用风能等可再生能源生产的电力。法国政府计划到2010年,全国能源产量有10%来自可再生能源。
大力推进国内能源多元化,发展替代能源。1980年至2004年,加拿大能源生产总量增加了81%,但其能耗量只增加了40%。加拿大生物能源、风能和太阳能等新能源的开发与利用处于世界先进行列。据统计,在加拿大能源消费结构中,石油约占32%,天然气和水电分别约占25%,煤和核电分别约占9%。核电在美国电力生产中比例高达22%,2003年再生能源消耗已经占美国能源消耗的6%。2007年美国风能发电规模将在上年27%增幅的基础上继续增长,涨幅预计为26%,由于受到乙醇燃料行业需求大增等因素拉动,预计2007年美国玉米种植面积将增加15%,为1944年以来之最。日本的替代能源包括风能、太阳能、温差能、废气物发电、燃料电池、生物发电、雪冰热量利用等,日本尤其重视发展核能,2007年3月,日本内阁通过了能源政策修正案,其中规划要重点开发下一代核技术,目前其核能发电能力为30%,预计日后将提高到40%以上。
“同舟共济”才能到达光辉彼岸
能源协调与合作同时不失为各国共同应对能源风险、维护能源安全的重要途径。1974年建立的国际能源署(IEA)曾经很好地促进了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之间的能源合作,该组织在建立紧急石油储备、国际合作机制方面提供指导,协调了各国行为,增加了抵御能源风险的能力。欧盟的能源合作相比之下非常成功。欧盟指定了确保能源供应安全、提高能源产业国际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三大战略目标,大大提高了欧盟在能源领域的国际谈判地位。欧盟尤其注意同IEA的合作,在国际能源论坛同“欧佩克”保持着密切对话,与美国的能源合作和协调也比较紧密,欧俄之间也有正常的能源合作机制。俄罗斯近年来也努力同欧盟、日本、印度、中国甚至美国展开能源合作。在经济快速增长的亚太地区,多种能源合作思路或机制建设正在展开,如,中国、日本、韩国、印度和美国五国就能源安全加强对话;东亚能源合作机制建设正在热议之中,中日韩三国认识到共同应对能源问题的重要性,2007年1月第七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发表声明认为能源安全对东北亚十分重要,同意进一步推动三方能源对话;中印已经多次成功联手收购海外油田;许多亚太国家还拟携手推进利用清洁能源计划。
伴随中国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如果在国内外综合采取诸多措施,中国依然可以降低能源国际依存度,能源自给尚可维持。但今后随着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加速,中国的能源需求继续增加,能源短缺问题特别是石油短缺问题将进一步突出。2007年中国石油消费总量预计超过4亿吨,2010年将进一步超过5亿吨,当年石油国际依存度超过60%。但中国石油国际需求相比美国仍有很大距离,2030年中国的原油进口量才相当于美国2000年的进口水平。中国能源消费主体仍是煤炭,占67%,中国的能源自给率实际为94%。“中国能源威胁论”纯是无稽之谈。中国的发展有利于世界和平稳定与发展,中国的能源需求是发展的必然和客观需要,是完全正当和正常的,今天中国的能源需求当然不是威胁,未来也不是,而将一直是重要的合作因素,是世界经济发展的有力拉动因素。
面对中国经济发展和能源需求,中国首先需要做好国内能源发展支撑,降低石油国际依存度。尽管勘探难度比较大,中国的石油资源平均探明率为38%,远低于73%的世界平均探明率和75%的美国石油探明率,中国西部油气资源和海洋油气资源发展潜力巨大。要不断改善能源结构,实现能源供应多元化;要深化石油市场化改革,建立现代石油市场机制。要充分认识国际石油廉价时代并没有结束这一大前提。因为投机商炒作、美国搅动国际局势、局部热点影响消费心理预期等非经济因素在导致国际石油价格疯长中起了主要作用,经济增长拉动因素不大。考虑到国际原油储量充足,伴随美国对外政策调整、国际形势逐步稳定以及各国国内措施的跟进,国际石油价格在今后3-4年内回归到40美元左右每桶的相对低位仍是可能的。在不损害国家根本利益的前提下争取合作共赢,适当尊重一些大国的能源和地缘利益,加强政策和立场协调;但中国的发展需要能源是大势所趋,是完全合理的发展需求,合作不是无原则的,其他方面尤其是大国也必须考虑中国的能源要求和利益。